原创ascenter科学艺术研究中心
文cry
在人们的印象中,细菌是破坏艺术作品的“头号杀手”,艺术品表面微生物的繁殖对艺术品的腐蚀是毁灭性的。在美术馆和画廊中,工作人员都尽可能地将艺术作品置于近乎无菌的环境中。因为对那些极珍贵的画作来说,甚至空气的流动都会给他们带来严重的磨损。
馆藏的艺术作品可以在流通、收藏和展出中得到精心的保护,但在室外的艺术作品就没那么幸运了。
丰富的细菌群,对古代岩石上和洞穴中的壁画都会构成严重的威胁。这些洞穴里的气温和湿度无法像博物馆里那样被严格控制。在密闭洞穴里存活了几千年的壁画、岩画正在被一些细菌物种摧毁。
但与其他面临细菌生长导致岩画褪色问题的古代岩石艺术相比,有一处岩石艺术却看起来“百毒不侵”。
古布拉德肖艺术岩石壁画,来源:wikipedia.org
布拉德肖岩石壁画是澳大利亚的一种独特的岩画艺术形式,岩石上主要描绘了跳舞、奔跑、狩猎的人体,画面中的人物都具有精确的解剖比例,通常身高在40到50厘米之间,很少区分性别,但会强化四肢和肩部肌肉。颜色多为深紫色、桑树色或红棕色。岩画图像有着精妙的细节和线条控制,甚至可以细到1-2毫米。
考古学家很难确定布拉德肖岩画的具体年代,但可以了解到的是,起码距今已超过12,年。人们震惊于岩画中线条、笔触这些细节都能被很好保存下来的同时,也发出了疑问:为什么与更晚被创作,面临细菌生长而引起褪色、腐蚀等问题的其他古代岩石艺术作品相比,布拉德肖的艺术作品会被保存的如此完好,甚至是格外鲜艳亮丽?
澳大利亚昆士兰大教授JackPettigrew和他的同事们在西澳大利亚金伯利地区的16个地点研究了近80件布拉德肖岩石艺术品,经过对岩画上微生物的提取和测试表明,布拉德肖岩石壁画的表面颜料中有生命存活的迹象——岩画上原本的颜料已经不复存在,这些五颜六色的、活的“颜料”是攀附在岩画表面的细菌。
岩画上原有的颜料已被不同种类、不同颜色的细菌所完全覆盖。在这些细菌中,最常见的“居民”之一是一种黑色的、被称为毛壳菌目的真菌,后代通过蚕食前辈而生长。这意味着,如果最初的油漆层里面含有毛壳菌目的孢子,那么目前布拉德肖岩画表面上的黑色细菌就是它们数万年后的直系后代。
生生不息的细菌家族在岩画表面生活了数百万年,黑色细菌负责提供水分,红色细菌负责提供碳水化合物。原始绘画颜料中营养物质的存在,使得其表面上的这两种细菌能够互利共生,间接地使这幅岩画的外观保持得出奇的好,看起来颜色更加鲜艳。
Pettigrew教授在接受BBC的采访中说:“‘活颜料’只是一种隐喻,指的是原始油漆中的颜料已被有色微生物所取代。活跃的细菌可以在数千年的时间里自我补充、繁殖,以保持这些画作外观的鲜艳。”研究人员预测,一些岩石艺术也许会在数百年后逐渐消失,但布拉德肖岩石壁画艺术至少在40,年后仍然丰富多彩,生命力无限。
而在后续其他艺术品的修复和研究发现,布拉德肖岩石壁画上的“活”颜料并不是一个特例。热爱艺术的细菌不仅“奉献自我”,依附在画作上为其“增光添彩”,还很“热心”地阻止对艺术作品有腐蚀作用的细菌的生长。
油画《圣母加冕礼》,来源:wikipedia.org
随着科技发展,艺术保藏员和研究人员慢慢揭开了细菌对岩画影响的面纱。但是,人们对帆布画上的微生物降解现象却仍然了解甚少,以至于很难攻克修复帆布油画的难关。直到研究人员在一幅油画上有了新的发现。
在意大利费拉拉,瓦多圣玛丽亚大教堂的天花板上,有一块直径近三米的圆形画布。这幅画名为《圣母加冕礼》,描绘了圣母玛利亚被基督和圣灵加冕为天后的故事。
自年到年,《圣母加冕礼》一直悬挂在教堂的天花板上,费拉拉发生了地震后,教堂的保护人员才不得不把它从天花板上拆除,靠在教堂的内墙上。
在这幅被当做天花板存放了几个世纪、又在地板上靠立了一段时间的画,只是出现了一些裂缝、轻微的割痕和变形,正面布满细菌的油漆层却并没有受到过多的损害。
博洛尼亚和费拉拉市的文物保藏员FabioBevilacqua和费拉拉大学的微生物学家兼医学遗传学家ElisabettaCaselli对画作表面进行了微生物提取。
研究小组用人造丝棉签擦拭了油画的前后部分,并从画的背面取了一小块的纸和棉纤维,然后把样本放在琼脂平板上培养提取出来的微生物。通过利用光学显微镜和电子扫描显微镜,研究小组鉴定出了几种细菌:葡萄球菌、芽孢杆菌、曲霉菌、青霉菌、枝孢菌和链格孢属。
《圣母加冕礼》正面鉴定出葡萄球菌属(上图,a-c),背面鉴定出芽孢杆菌属(上图,d-f)来源:the-scientist.